第十四章  秘密档案

    于梦雷兼并的这个汽车修理厂原来叫微型汽车修理厂，实际上是修摩托车、三轮汽车的，属于街道企业，厂区不大，设备也很简陋，八九十个工人已经几个月没发工资了，可是他们对于梦雷这个当年以打群架闻名街区的“小痞子”来当厂长，很有些不以为然。于梦雷过去当过建筑工人，当过锅炉厂的供销员，对修汽车不大在行，原来的几个副厂长对他不太服气。为了把厂子搞好，于梦雷把铺盖卷儿扛到厂里往集体宿舍一扔，发狠地说：不把厂子搞好我就不回家！

    于梦雷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带人。公司里也没有合适的人往这里带。他确实需要一个懂行的帮手。李汉文来了,于梦雷很高兴，对他说：“汉文，我这刚开始，很优厚的条件我给不了你，我吃什么你吃什么，你有什么条件？”

“什么条件？只有一条，只要我干出来了，你就得给我，干不出来，你别施舍我。我三干两干，挣不来钱了，老婆孩子找我的事，我找你借钱，你得借给我。我在这干一年也好，干两年也好，咱俩都是朋友。你让我提条件，我就这个条件。”

　　于梦雷笑笑：“那就跟我一块吃苦吧！”

　　修汽车这个行当，对李汉文来说是轻车熟路。银子没有开出租挣得多，倒也够花。他的个性决定了他只适合干产业，不适合干商业。他干什么事，图的是得劲儿，讲的是义气,求个心里舒坦。他和他的那些伙伴们身上有许多水泊梁山英雄好汉的影子，如果说于梦雷是宋江，他就是李逵或者鲁智深。

    李汉文当年在学校练举重的时候，成绩很突出，先是被省队选中，后来又被国家队选中。那时他家里穷，没什么好衣服，他就整天穿着运动服在外面玩，运动服上有“山东队”几个字，同学们挺羡慕他，觉得很了不得，要命的是他自己也觉得能穿上那么一套运动服很了不得。

    一个同学对他说：汉文，你要走了，到国家队，这套运动服用不着了，给我吧。

    他想想也是，就给同学了。可是给了这个，那个没有，对他有意见，没办法，就从队里偷了几套运动服送给同学。这下坏了，不但国家队不要他了，就连省队也不要他了。最后他自己一套运动服也没捞到，灰溜溜地离开了举重队。他的那些和他要运动服的同学觉得对不起他，可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他很潇洒地骂一句：“去他妈的吧！”回家了。可是在家里闲着没有事干，心里又憋气得慌，好朋友打架吃了亏，就来找他帮忙，他也当仁不让。仗着身体比别人棒，“作战”十分勇敢，很快就在附近的街区打架打出了名。当然也有吃亏的时候，也挨过砖头挨过刀子，至今身上还有很多那时打架留下的伤痕。他和于梦雷之间的友谊，就是那个时候结下的。

于梦雷对李汉文说：“过去咱们的底子不好，现在咱们争口气。”

“你放心吧！”

    “最近我受一个朋友的委托，要去竞选一个国营大厂的厂长，能不能选上还不知道。你可得用心帮我啊！”

“没问题，需要我干什么吱一声。”

“你现在的任务是尽快进入角色，熟悉业务。这可跟你开出租不一样。你明白么？”

李汉文晃晃又大又圆的脑袋，表示不明白。于梦雷笑笑，没再说什么。有些话暂时不好说得太明白。

    对于丹枫针织厂职工代表大会的决定，市政府不得不做出让步，同意召开职工代表大会投票选举厂长。但也许是处于慎重，市政府派出了庞大的驻厂工作组，对选举工作进行检查和监督。

    候选人是通过个人报名和群众推举的方法产生的。本来有人推举奚大江，他说，我年纪大了，精力不支，还是推举年纪轻的人干吧。他推举了于梦雷。许多人对此表示疑惑。他解释说，我们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不能老盯着人家的过去。我们厂历史清白的人多了，不是照样没把厂子搞好么？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年纪轻、有魄力、有管理经验的厂长，不是搞（责任编辑：听雪斋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