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知恩图报

    于梦雷到南方考察半个来月，因为惦着自己厂里的事情，下了飞机直接就去了他的工厂。他的振达针织厂规模不大，只有４０多个工人，而且大都是丹枫针织厂的下岗职工，但它的产值和利润，却要比拥有１３００多名工人的丹枫针织厂近两年的产值利润还要高。

    振达针织厂的门口有个工厂自己办的批发零售商店，于梦雷坐在出租车里老远就看见商店外面围了一大群人，他匆忙付了车费下了车，走过去一看，见一个长得野乎乎的中年男子正在和女售货员激烈争吵。他拨开人群走进去问怎么回事，女售货员看见他像看见了救星，委屈的泪水立刻流了下来。他很快就从女售货员哽哽咽咽抽抽泣泣的诉说和中年男子口若悬河强词夺里的争辩中搞清楚了，中年男子的老婆前几天在这里买了两条Ｌ号氨纶棉收腹裤，回去一试，号小，拿回来要求换ＸＬ号的，女售货员一检查，收腹裤不仅穿过而且洗过，就不给换，因为内衣属于卫生用品，穿过以后就不能再买给别人了，但是对方坚持要退换，理由是：过去从别处买的Ｌ号收腹裤穿上正合适，穿你们的Ｌ号显小，是因为你们标的号不准，责任在你们，所以必须退换。

    于梦雷对中年男子说：“我是本厂厂长。你给我一个面子，就不要在这里为这点小事吵吵闹闹的了。我也给你一个面子，送你两条大号收腹裤。穿过的这两条你带回去，如果不能穿可以当抹布。我们这里抹布有得是，也用不着。但有一点你必须明确，按正常情况，这种内衣产品穿过之后是不能退换的，这是起码的常识，不然你老婆就不会让你一个大老爷们来干这种事了。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遇着。”

    中年男子觉得这话不对味儿，虎视眈眈地看着于梦雷：“你什么意思？你敢戏弄我？你也不打听打听大爷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于梦雷轻蔑地笑笑：“从什么地方来的人我都见识过，说说你的来处吧！”

    “省城监狱！”

    “巧了，那个地方我熟悉。几年？”

    “４年！”

    于梦雷哈哈大笑：“那你可就小巫见大巫了，你知道我在那几年？８年！”

    “懵我？”

    “是不是懵你，自己去打听。”于梦雷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咄咄逼人地说，“你马上给我滚，不要叫我在这里再看到你！”

    那中年男子哪里还需要到别处去打听，凭着监狱生活培养出来的那种特有的敏感，他在于梦雷的眼睛里一下就看到了令他畏惧的目光，立刻像矮了半截，女售货员给他拿的两条大号收腹裤他也没敢要，收起他自己带来准备退换的收腹裤，灰溜溜地走了。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的嘻笑声。于梦雷微笑着向他们挥挥手，人群就轰地一声散了。

    于梦雷离开商店走进工厂，刚一进办公室的门，女会计就对他说：“奚主席找了你好几回了，说是有急事，让你一回来就给他去电话。”女会计也是丹枫针织厂的下岗职工，所以称奚大江都不习惯叫名字，直称奚主席。

    于梦雷放下提包就开始给奚大江办公室打电话。电话没有人接。他忽然想起，工厂早都不上班了，奚主席自然不会还在办公室。再打到他家里，还是没有人接。正不知怎么找他，奚大江来电话了。

    “奚主席，你在哪？我到处找不着你。”

    “我在厂里。刚才听见电话响，就猜可能是你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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