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学丰冲着他的背影不屑地哼了一声。显然他对政委的仪态有些不欣赏，他们之间存有芥蒂。

“军士长，你说敌人真的发现不了我们吗？”潘文立下士有些惴惴不安地问。

“你先准备等着死吧！”梁学丰没好气地说。

“死又怎么样？凶什么！”潘文立讨了个没趣，小声嘟囔道。

在梁学丰的眼里，潘文立不是个好兵，起码不是个好轮机兵。潜艇轮机兵，首要一条是泼辣，能干、不怕脏、不怕累。潘文立可好，工作服从来是干干净净，和声纳、无线电专业的同志站在一起，一般都显不出脏来。去年潜艇进厂坞修，清洁油柜，别人钻进去一干就是半天。他呢，戴个口罩，干一会，到检查口那儿探出头来透透气，就怕憋死在里面。梁学丰找他谈心，指出，不要太娇气，影响不好，同志们有意见。他说，让他们去说好了，我又不是为他们活着。

“那你为谁活着？”

“……为人民。”

“连一件普通的工作都不认真去做，又怎么谈得上为人民呢？”

“那些小事有什么意思。”

“你想干什么？”

“……人活着，不能像小草一样，悄悄地生长，默默地死去……”

后来这句话不知怎么被别人知道，便成了笑柄。

梁学丰是个直性子，看不惯的东西他决不留情。所以他平时很少给潘文立好脸儿。

敌船又来了……

“梁学丰到二舱去，梁学丰到二舱去！”广播里又传来机电长急促的呼叫声。

“明白！”梁学丰回答。心里想：叫我到二舱去有什么事呢？临走向班长交待：“注意舵室水密，不准弄出响声，出现情况及时向二舱报告。”

 

三

 

　　二舱是军官舱，部门以上干部都在这里吃饭睡觉。二舱前部有个长条桌，它的用途很多。吃饭是餐桌，开会是会议桌，出海超编人员没有铺位它可当床，如果海上出现急症患者需要开刀，它又可以充当手术台。

现在，庞林和石川就在这桌前召见梁学丰。“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吗？”庞林平静地问。

“不知道。”梁学丰木然地看着艇长。

“我们现在是在台湾××港。”

梁学丰仍然木木地看着艇长，脸上毫无表情。“没想到吧？”

“我猜也差不多。”

“那好，你知道我们叫你来干什么？"庞林说着顿了一下。

“要给我一项艰巨的任务。”梁学丰不假思索地说。

“什么任务？”

梁学丰也顿了一下，然后眉头一扬：“出艇！”

“有你的！”庞林高兴地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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