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的音乐也没能解除冉鱼儿的顾虑，终未将他们在音乐中化为一体。冉鱼儿在褚海洋暴露出明显企图的那一瞬间，她挣脱了他的怀抱，借故说：“我渴了，给我杯水喝。”她总是在可能让对方感到尴尬的时候，找到非常得体的理由，让人觉得并不曾有尴尬的事情发生过。

    褚海洋给她拿来一听饮料。然后在她的身边坐下，说：“给你讲个故事。有个男孩子对他初恋的情人说，他家里不可能同意他娶她，做个好朋友吧。女孩子很伤心，周末在舞厅的窗外听男孩在乐队里敲鼓的声音，听到流泪。后来他们做了好朋友。会在一起喝啤酒、聊天甚至牵手，但一直都能保持一种理智。”

    “嗯，很好。”冉鱼儿认真听着，“后来呢？”

    “后来他们分开了。男孩很想念她，曾不顾一切地坐车到了她所在的城市，却害怕破坏他们之间那份美好而纯洁的感觉，又悄然离去，只在回去后把车票寄给了她。”

    “还挺浪漫！”冉鱼儿评论道。

    “有一次，女孩到男孩所在的城市出差，他们见了面，又在一起喝啤酒聊天到深夜。女孩有点醉意了，男孩建议她在他的宿舍里住一晚。她同意了。她想，如果真的发生什么的话，就让它发生吧。结果他们在一间房里，却什么也没有发生。夜里，女孩想上洗手间，但不敢去，因为那是男生宿舍。男孩起来陪她去，甚至抱着她走过一处有积水的走道，再把她抱回来。她听得见彼此的心跳，男孩甚至轻轻吻了她的头发。但接下来什么都没发生。她离开的时候，他还在睡。她轻吻了他的额，走了……”

    “这个人一定有病！”冉鱼儿脱口而出。

    “哪个？”褚海洋追问。

    “男的。”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这样认为！”褚海洋高兴地拥抱了冉鱼儿。

    “哎，等等。你还没告诉我这个故事是从哪听来的？”

    “报纸上看来的。”

    “怎么这些稀奇古怪事都让你看去了？”

    褚海洋不再回答冉鱼儿的问题，急急地想表现自己不是有病的男人。冉鱼儿半推半就地让他抱到床上，撩起了她的长裙。她本能地把手挡在下身，红着脸问了一个她一直想不通的问题：“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样……一和女人在一起就急急火火地直奔主题？”

    褚海洋回答：“没见古人说么？非此不能尽真爱也。”

    冉鱼儿无力再拒绝情人的真爱，移开挡在下身的手，扯着裙子盖上了自己羞赧如霞的脸。

    就在这时，褚海洋听到楼下传来停放自行车的“嘎吱”一声响，立刻惊慌失措地说：“我爸爸回来了！”然后便是一阵手忙脚乱地理衣整床。

    确实是褚森林回来了。学院的院子很大，褚森林上下班或是到什么部门办什么事，一般都是骑自行车。那辆老式的双支架凤凰牌自行车，车龄几乎和褚海洋的年纪一样大，停车时支架的声音很响，褚海洋从小听着这声音长大，再熟悉不过。褚森林家住二楼，褚海洋真恨不能让楼房再长高几层，那样父亲就不会马上进家了。可是楼房不可能长高，褚森林很不合时宜地在儿子不希望他回来的时候进了家。冉鱼儿在褚森林进门的那一刻钻进了卫生间，褚森林只看见她一个匆匆忙忙的背影。褚海洋则满脸大汗装摸作样在那里扫地。那汗不是热的，也不是累的，而是紧张的。褚森林是何等精明人物，只须感受一下屋里的气氛，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真想对儿子大发雷霆，但是碍着冉鱼儿，又不便发作。他忍住火走进自己的房间，想等冉鱼儿走了再说。

    过了一会儿，冉鱼儿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对褚海洋说：“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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