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西北无路可退，只好说：“要这样的话，就把朱百桐排第一，向大洋第二，吴超第三。”

    “为什么把吴超排第三？”

    “要是论技术，吴超不在他们俩之下，但是他自从上了报纸以后，有点翘尾巴。如果再把他排第一，他尾巴会翘得更高了。”

    赵新竹笑笑说：“师长对朱百桐的印象也不错。他虚心好学，善于总结。我看了他写的《跟随师长飞行的体会》，写得不错。”

    这次会议的内容很快就被向大洋打听到了。所以他情绪有些不高。吴超见了，敏感地意识到向大洋前景不很乐观，对自己多了一份信心。他急切地问：“有什么新消息？”

    向大洋叹了口气：“可能咱俩都没戏。不过我比你还强点儿。”

    吴超一听就急了：“不行，我得找团领导去！”

    向大洋拉住他：“听我一句忠告，按级请示报告，不要越级。”

    吴超点点头，出去了。按照向大洋的提示，吴超首先找娄西北，向他陈述自己的想法，然后又找赵新竹强烈要求参加改装，最后又向团政委交上了一份决心书……

    与此同时，向大洋找到赵新竹，对他说：“团长，说实话，每个飞行员都希望早日改装新机种，我也不例外。但是谁也没有吴超‘苦大仇深’，谁也没有他雪耻心切。我相信他会比谁都用功刻苦。希望领导考虑这一点。如果我们两个人中间只能上一个的话，我愿意先把名额让给他，让他先改装。”

    赵新竹满意地看着向大洋，笑着点点头：“你的意见我们会考虑的。不过你们都要先过体检这一关。”

新型飞机对飞行员的身体条件要求比较高，所有参加改装的飞行员都要进行严格的身体检查。体检结束后，航医主任拿着体检表走进团长办公室，对赵新竹说：“团长，这次体检，有三名同志有点小问题。问题比较严重的是吴超和向大洋，诊断结果是：心动过缓和ＳＴ波轻度变形。过几天还要到医院复查。”

    “ＳＴ波轻度变形？我听说还不太好治。对吧？”赵新竹问。

    “是的。目前还没有特效的治疗方法。只有通过体能训练逐步调节。”

    赵新竹长叹一口气：“吴超和向大洋可都是好飞行员哪！”

    按照规定，在饭堂里就餐，不准喧哗。实际上飞行员们聚在一起，谁也不会真的一声不吭，一般都会小声地交头接耳。然而这天吃晚饭的时候，吴超和向大洋忧心忡忡，默默地坐在餐桌前闷头吃饭，谁也不爱答理。

    朱百桐端着一个不锈钢盘子坐下，指着其中一个菜问娄西北：“这是什么？”

    娄西北说：“炒猪心。”

    朱百桐打趣道：“吴超和大洋应该多吃点。”

    吴超阴着脸白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朱百桐解释道：“老百姓说，吃什么补什么。吃心补心，吃肝补肝，吃眼睛，眼睛发亮……你不是心不好嘛。”

    吴超不快地说：“你才心不好呢！”

    朱百桐一本正经地说：“我的心一切正常。听航医说，你们俩还真有点问题……”

    吴超生气地“啪”一声放下筷子，头也不回地走出饭堂。

    朱百桐一下傻在那里。别人都用异样的眼神儿看着他们这桌。朱百桐尴尬极了：“你看……这是……”

    娄西北斥责他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ＳＴ波变形，不要说不能参加改装，弄不好要停飞的！”

    朱百桐故作无知：“真的这么严重？”

    吴超走出饭堂，心情非常沉重。作为飞行员，当然知道ＳＴ波变形的后果。他漫无目的的在机场上散步，一直走到外场。跑道旁的青草长得很高，他仰卧在外场的草丛中，眼睛凝视着天空。眼前又浮现出那耻辱的一幕——（责任编辑：听雪斋书馆）